驻马店日报数字报

2016年04月29星期五
国内统一刊号:CN41-00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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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树花开

发布时间:2016-04-29 16:16:02  

那天,朋友邀我小聚,上的第一道菜竟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蒸洋槐花。那扑鼻而来的清香,白里泛绿的花蕾,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家,想起了那一树树盛开的洋槐花。

在我的豫南老家,洋槐树是农村最普通的一个树种,小路边、地头上、村子里的房前屋后,到处都是洋槐树的影子。小时侯玩捉迷藏,一不留心就会被它枝干上的芒刺挂破衣服,或者扎破皮肤,为此没少挨父母亲的责骂。

其实,洋槐树的长相并不入眼,树皮呈灰褐色,且布满条形裂纹,像老农饱经风霜的脸。它生长较慢,一二十年才能成材,由于树质坚硬,很难刨得光滑,所以在农村的用处并不多大。在我的记忆当中,成材后的洋槐树,一般只用来打造架子车的车身,做成桌椅板凳的牚子和腿,除此之外,几乎没有市场价值,大多成了农家烧火的劈材。

尽管如此,人们对洋槐树好像并不反感。一年四季,村里的那些老槐树基本上没人去管它,要是哪里冒出一棵小洋槐,也没人去给它剪枝或者施肥,任由它自由自在生长。倒是我们这些熊孩子,会时不时掰下洋槐树枝上锋利的芒刺做刀枪,互相追赶着嬉戏玩耍。因洋槐树树高冠大、叶子稠密,所以每到夏天,吃过午饭以后,大人们总爱拿着蒲扇到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乘凉、拉家常。而我和小伙伴们,根本不惧怕炎热,忙着用菜刀将竹竿的一头劈成两半,中间横着撑上一截树棍,粘上一些蜘蛛网,四处去粘树枝上正在放声歌唱的知了。甚至冒着被芒刺扎伤的危险,爬上一棵棵洋槐树的枝头,掏鸟窝里的鸟蛋或者幼鸟……玩得累了,就顺手摘几片槐叶做叶笛,比着学各种各样的鸟叫,那一声声嫩绿的笛韵像一阵阵清风,拂去了心头的闷热和满脸的汗水。

农历三月,是洋槐树开花的季节,仿佛一夜之间,村子里大大小小的洋槐树便开出满树的洋槐花。那一串串豆角状的花蕾,欢喜地从叶子中间钻出,热烈地开放,亮得像白雪一般耀眼。一股股清新的洋槐花香,随着早晨的凉风钻进窗户,钻进我的鼻孔,赶走了我的睡意。于是,每天清晨,我都会早早起床,挎上那只白柳条儿编成的提篮,跟在母亲身后,去摘刚开的洋槐花。母亲不会爬树,她也不让我爬树,母亲将一把磨得锋利的镰刀用细绳绑到竹竿的一头,双手高举着,把槐花一串串割下来,生怕折断那一根根枝条。回家后,母亲把摘来的洋槐花用清水洗净,撒上碎盐腌上几分钟,再拌上玉米面或豆面放到锅里蒸。蒸熟后端出,拌上辣椒油趁热吃,那味道真是美极了!那时候农村还比较穷,春天又是青黄不接的季节,我母亲每年春天都要采下几麻袋洋槐花和榆树叶儿,以省下家里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粮食。可以说,在那样艰难困苦的年代,我们姊妹六人能够全部活下来并长大成人,也是有洋槐花一份功劳的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,党的一系列富民政策让农民过上了吃不完穿不尽的好日子,再也没有哪一家去一顿顿地蒸洋槐花充饥了。每年洋槐花开时节,那美丽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洋槐花,也只能作为豫南乡村一道别致的风景,供人们欣赏。偶尔有哪家蒸上一两次洋槐花,也只是想让孩子们尝尝鲜,换换口味而已。而我,离开家乡已三十多年了,虽然每年也能在餐桌上吃上好几次蒸洋槐花,并且拌的是精粉,浇的是小磨香油和高级佐料,但都觉得没有儿时母亲蒸的洋槐花好吃。

时光,洗去了我许多童年的记忆,但那一棵棵高大的洋槐树,那一树树雪亮的洋槐花,却时常出现在我的睡梦中。那满村流溢的沁人心脾的花香,就像那浓浓的乡情,经常勾起我对家乡深沉的思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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